被寄予眾望的九點白此刻默默地看著國師發的那幾句話，陷入了沈思。

欲擒故縱？吊著不給他想要的？時不時撩他一下？

這些天他抽空惡補了關於人類的知識，知道撩是人類對喜歡之人的一種表白手段。它帶著點點試探，讓人互相猜測對方的情緒，卻不告訴對方自我的真實想法。這種手段，比之“我喜歡你”要顯得暧昧又無情。

路昀烽是喜歡自己的。

他在妖界遇見過形形色色的妖，其中不乏對他有意的。每當他們望向自己時，那雙眼睛裏就會充滿名為愛慕的情緒。

路昀烽的眼中也有，卻占據不多。他的眼神更偏向於占有和欲望，那目光會毫不體貼地撕開蒙在自己臉上的羞意，露骨地盯著自己。

九點白突然覺得有些絕望，不管怎麽看自己都比不上夫人，自己一身白板號什麽裝備都沒有，對方卻是精六插八，完全實力碾壓。這麽一對比，剛剛的那個手段就顯得遜色許多。

他低垂著頭，像是一只蔫了的狐貍，兩只耳朵失落地壓了下來，就連原本還在晃動的尾巴都不晃了。

啊……好想變為原形抱著尾巴好好安慰自己。

“師弟。”身後傳來浴室門打開的聲音，隨後一條純白色的大毛巾就丟到了九點白的頭上。

九點白一楞，剛想伸手去摸，就被一雙大手壓住，視線一片模糊。

“頭發不擦幹這麽吹著會感冒的。”頭頂上路昀烽的聲音因為毛巾的阻隔而變得低沈，他感受到自己的頭發被人仔細擦拭了一遍，隨後毛巾往上一裹，細細揉搓擦幹。

“我自己可以。”九點白將腦海裏亂七八糟的念頭甩了出去，重新變成那個冷冰冰的師弟。

“我知道師弟可以，但是師兄更想幫你擦。”路昀烽聲音溫和，語中帶笑，手上的力度卻絲毫不減，完全不給九點白拒絕的機會。

路昀烽半跪在床上，看著那跟潔白的毛巾略過銀色的發絲，乖巧地互相擁抱。發尖撫過自己的指間，留下一道輕淺的水痕。

“師弟的發質真好。”他往前微微一傾，只在下半身裹著一條浴巾的身軀還殘留著點點熱氣，淡淡的沐浴露香味被嗅覺敏感的九點白捕了個正著。

“師兄——”

頭頂的毛巾猛地一收，一個淺淺的吻隔著毛巾印在了他的發上。九點白身軀一僵，還未來得及思考如何反擊，就覺身後熱意漸重。

赤裸著的上半身緊緊貼在九點白的後背上，讓他清楚的感知到了路昀烽的體溫。那雙有力的手臂攏過九點白的後背，緊緊扣住他的長發，不讓他扭頭。明明是一個十分強硬不容人拒絕的姿勢，換作以往的他早已出手搏殺，可現在卻任由那份火熱的情愫燙紅耳垂和大半脖頸。

路昀烽將美景凈收眼底。他俯下身，熱氣噴灑在耳朵上，引得那雙耳朵羞赧地一抖。

“師弟的床都濕了。”路昀烽放松自己的臂膀，騰出一只手握住九點白的手腕，讓他去摸床上的水漬。指尖觸碰到濕漉漉的床被，九點白後知後覺地想起，他剛剛一直坐在這裏沒有擦頭發，所以這些水……

他穩住心神，不再回想剛剛路昀烽故意咬了重音的“濕”字上。這是夫人的手段，自己千萬不能中計！國師說了，夫人撩我我得撩回去，輸人不輸陣！

於是他說出了今晚他最後悔的一句話，“我能和師兄一起睡嗎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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